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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想到2022年冬天的最后一周，我的外祖母离开了我。

回到我童年呆过的家属院，时过境迁，有很大一片平房已变为平地。余下的旧楼看起来已经有些斑驳，似乎述说着遥远的记忆与故事。外祖母居住的这一幢楼是上世纪80年代的产物。就在这里，我在80年代的一个寒冷的冬天降生了。

记忆中旧时的家属院是人声鼎沸的。夏天熟悉的邻居们搬着藤椅出来纳凉，冬天大家在街上遇到熟人亲切地打招呼攀谈。儿时外祖母时常带我到其他邻居家串门。由于这一带都是一个厂里的旧同事，所以家属院中的居民大家都彼此熟识。因此，从外祖母这些长辈到我父母这一代人，有一种比亲人还要亲的关系。

由于外祖母的去世，许多年没见的叔叔阿姨又见到了。听他们和父母聊起已逝去的长辈和往事，脑海中就不由得跳出以前去那些人家串门的片段，好像无声的旧电影，画质已不那么清晰，但却真切。想到那些熟识的和蔼的老人们都已离世，心中不免有些酸楚。

想到很多和外祖母一起生活的片段，她总是絮絮叨叨叮嘱我很多事情。在我长大之后想起来觉得格外珍贵，她教会我成为一个善良、有责任心、积极乐观的人。以前不是很明白，人们说要秉承先人遗志之类的话，但这一次我突然就“破译”了这句话。即使失去了亲人，但她们曾赋予我们的精神还在，我们唯有更努力认真地生活，才能令天国的亲人们没有遗憾。

听到播放的哀乐，不知怎么就想起张艺谋的电影，仿佛看到那电影中的人在华夏土地上一代代的血脉延续。也许城市人的生活已完全跳出乡土范畴，但让我们有着归依感的情感与思想的乡土习俗，仍在我们身上一代又一代地沿袭。

出殡那天，从外祖母居住了三十多年的屋子里出来，一束晨光正好打到我身上。我跪在便道上磕头的时候刚好沐浴在这束和煦的阳光中，忽然觉得特别温暖而神圣，死亡在那一刻变得不再可怕。

离开外祖母老宅的时候，我就想一定要把这几天五味杂陈的心情记录下来，用最原始的方式，书写下最原始的感情——是复杂的，凄凉的，同时又是充满希望的，有着对外祖母的爱，以及对过去的怀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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